艾滋病“治愈”：从“1”到“5”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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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段梦兰
据多家媒体报道，一位被称为“希望之城病人”的美国男子近日被宣布成为全球第5位被“治愈”的艾滋病患者。早在2022年，美国希望之城研究团队对外报告了该患者可能被“治愈”的消息。2月15日，刊登于《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的一篇文章介绍了该患者的治疗和跟踪情况。全球第...
□本报记者 段梦兰
据多家媒体报道，一位被称为“希望之城病人”的美国男子近日被宣布成为全球第5位被“治愈”的艾滋病患者。早在2022年，美国希望之城研究团队对外报告了该患者可能被“治愈”的消息。2月15日，刊登于《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的一篇文章介绍了该患者的治疗和跟踪情况。全球第5位被“治愈”的艾滋病患者出现，意味着什么？记者采访了有关专家。
“治愈”背后的共同关键词
据了解，“希望之城病人”今年68岁，于1988年被诊断出感染艾滋病病毒（HIV），并于1997年开始接受抗逆转录病毒治疗（ART）以控制体内的HIV-1（Ⅰ型艾滋病病毒）。5年前，该患者因急性髓性白血病接受骨髓移植手术，移植治疗后不仅白血病被治好了，体内也没有再出现HIV-1感染。研究团队介绍，该患者于35个月前停止接受抗逆转录病毒治疗，其体内几乎检测不到HIV-1。
治愈艾滋病一直是全球科学家的目标，但迄今为止在全球范围内公认被“治愈”的艾滋病患者仅有5人，按公开发表论文的顺序分别为“柏林病人”“伦敦病人”“杜塞尔多夫病人”“纽约病人”以及“希望之城病人”。正因如此，在全球3900万名HIV感染者的数量面前，每出现1名被“治愈”的患者，都会引起极大关注。
“这也不断提示我们，一方面怀抱信心，另一方面谨慎待之。”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艾滋病研究所所长陈志伟说。
梳理5名被“治愈”艾滋病患者的经历不难发现，同时罹患白血病等癌症、成功接受骨髓或干细胞移植是“治愈”背后共同的关键词，也揭示了为何通过此种方法实现“治愈”如此之难。
HIV主要侵犯人体免疫系统，其中重点对象是CD4﹢T淋巴细胞，病毒可以将其基因组拷贝整合到人体免疫细胞中并潜伏相当长一段时间，形成病毒储藏库，逃避机体免疫系统的追杀。而在这个过程中，HIV需要一个侵入人体细胞的辅助受体——CCR5。陈志伟介绍，被“治愈”的艾滋病患者都非常幸运地找到了合适的配体——骨髓或干细胞捐献者，而捐献者恰巧存在一种罕见基因突变——CCR5受体纯合子基因缺失，这导致病毒无法在人体内实现复制，因此手术后患者体内长期检测不到HIV。
事实上，对于艾滋病“治愈”这一论断，一直有不同声音。部分专家认为，除“柏林病人”外，对其余几名被“治愈”的艾滋病患者还需要进行更长时间的观察，其体内的HIV究竟是处于潜伏状态所以无法被检测到，还是彻底消失了，仍未可知。据了解，“柏林病人”被认为是全世界第一名被“治愈”的艾滋病患者，其于1995年被确诊患有艾滋病，2006年被确诊患有急性髓系白血病，在2007年前后接受了2次骨髓移植治疗，而后10多年时间内他的体内都没有再检测到HIV。
“不过，从2022年‘希望之城病人’的消息被报告，到今年文章正式发表，其间研究人员陆续采用了更精准、更敏感的采集和检测方法，其结果还是具有一定可靠性的。”陈志伟表示。
探寻更多可能性
相较于此前4名艾滋病“治愈”患者，“希望之城病人”有其特殊性：HIV在其体内存在的时间最长，该患者年龄相对较大。“在这篇刊登于《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的文章中，研究团队强调，正是考虑到患者年龄问题，在进行骨髓移植手术前，对其采用了低强度预处理方案而未对T细胞进行全部清除处理。”陈志伟告诉记者，这与其他接受干细胞移植的患者不同，也给未来艾滋病治愈带来一定启发。
相关专家表示，尽管骨髓或干细胞移植可能是目前唯一能够治愈或根治艾滋病的方法，但因其条件苛刻、风险极大，现阶段难以推广或普及。不过，此前案例治疗方法的革新，以及检验、检测和评估技术的进步等，对后续的更多研究起到了积极作用。
抗逆转录病毒治疗是目前艾滋病治疗的推荐方式，感染者通过规范治疗能够将HIV病毒载量控制在非常低的水平。但专家指出，由于HIV具有极强的潜伏性，在治疗过程中一旦停药，潜伏的病毒会卷土重来。为此，临床应探索研发单片药物、长效药物等新的药物和治疗方案，在一定程度上减轻患者每日服药带来的困扰。“这对于治疗和预防都有积极意义。”陈志伟说。
在治愈概率极低的情况下，功能性治愈（尽管无法完全清除感染者体内的艾滋病病毒，但可以在停止抗逆转录病毒治疗、无需终身服药的情况下将艾滋病病毒压制住）成为科学家们的攻关方向之一，其中治疗性疫苗、广谱中和抗体等免疫治疗取得可喜进展，基因编辑技术在未来也具有更多可能性。多条路径，都向着一个目标前行。专家表示，在科学家们向攻克艾滋病进军的同时，通过采取各种措施预防HIV感染，并让更多的可能感染者得到及时检测、让更多得到诊断的感染者接受规范治疗，也是全社会应该更加努力的。